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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烂涅盘连载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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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8-30 00: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 广东省汕头市
第四章 深入(上)
      
     文/郝舫      
      
   
    他在寻找已经不尊在的东西。他所寻找的并不是他的童年,当然,童年是一去不复返的;而是从童年起就永不忘的一种特质,一种生有所属之感......他现在可以写他们,但不能为他们写作,不能重新加入他们的共同生活。而且,他自己也变了,无论他在哪里生活,他都是生人。为过去而惋惜又有何用,他还不如继续驱车前进。
              ——马尔科姆.考利(Malcolm Cowley):
      《流放者归来》(Exiles Return)

Social,economical,Spirtual
I'm moving to the house of love
You know you shouldn't stay
Or play the game again
But it could be different this time
You may win dteaming
     ——Divid Sylvian & Robert Fripp
       "20th Century Dreaming"

出关:“这支乐队想找个鼓手,谁想发家致富就赶紧上啊。”

    1998年1月23日,是“涅磐”历史上值得铭记的日子,柯特和奎斯梦寐以求的小样录制终于开始了。他们选中的录音室是西雅图的“关联”录音室,因为这是全城最便宜因而最热门的录音棚,而为他们担任录音师的则是杰克.恩丁诺(Jack Endinno)。
    恩丁诺在海军里当过工程师,他为人随和,善于录制喧闹声响;他也是“关联”的创始人之一,总是尽量以低价格让一些名不见经传的乐队有机会录制自己的音乐,所以他在西雅图地下音乐圈子里很有影响,事实上他也是“西雅图之声”的教夫之一。
    恩丁诺从不承诺“制作”,因为那不是朋克乐的本义,他只“录音”。正是在他的原则之下,“涅磐”录制和混缩了10首歌(恩丁诺只按了5首歌收了钱)。器乐部分一两次演奏便告完成,柯特的人声部分更是一次过。他们上午进棚,下午3点便宣布大功告成,前后只花了6小时。小样中的《唠叨嘴弗络依德》、《没劲》和《剪纸》(Paper Cuts)后来收进了《漂白粉》(Bleach)专辑,而《墨西哥式海鲜》、《爆炸头女王》、《泽普林飞机》和《黄蜡》则收进了《乱伦灭绝者》(Incestcide)专辑之中。另外还有两首歌至今还未正式出版过。奎斯当时失业在家,所以柯特用他打工挣来的钱付清了152.44美元的制作费。
    柯特对这盘小样极为满意,他后来回忆道:“在小样录完后,我们觉得那的确是好音乐,其中有好些独特之处,所以我们更认真地看待它了。”崔茜也还清楚地记得,他坐在她的车上,紧紧攥着刚录好的小样开怀大笑。恩丁诺也非常喜欢这盘小样,他把其中一份样带送给了乔纳森.庞曼(Jonathan Poneman),后者在几个月前,刚刚同布鲁斯.帕维持一起创立了“地下流行”公司。他需要一些新乐队来扩充队伍,所以曾请恩丁诺听到不错的东西时告诉他一声。恩丁诺认为自己找到了一颗珍珠,他迫不及待他告诉庞曼,“那哥们儿有一吧惊人的嗓音,他的嗓子非常有力,他看起来就像台自动机器一样。”恩丁诺录制过多支乐队的唱片,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打动他的音乐想必会有点儿意思。果然,庞曼也立刻喜欢上了这盘小样,他至今对初次听它的感受记忆犹新:“我被那哥们儿的声音深深地打动,这个乐队的确有很强大而质朴力量,我清楚地记得在我听那盘磁带时说‘噢,我的上帝。’”
    在“地下流行”和“西雅图之声”的圈子内,已经汇聚了“讨厌鬼”、“绿河”(Green River,后来分裂为“蜜浆”(Mudhoney)和“珍珠浆”(Pearl Jam),“泰德”(Tad)、“声音公园”(Soundgarden)、“妈爱用功生”(Mother Love Bone)等乐队,但“涅磐”自有其独到之处。柯特的吉它是有点东倒西歪,但其中鼓荡着一股金属正气;他那些歌曲的旋律的确与节奏及和弦的变化有点干戈难入,但那是因为他的旋律跌宕并没有简单地随着吉它一步一趋,而是自具一种近似对位法的流传风格;而同这一切交互生辉的正是当时给恩丁诺和庞曼、后来则给无数人以深刻印象的柯特的嗓音,他既可以用狂暴的呐喊使人回肠荡气,也同样有婉约怅惘的哀叹让人愁肠百结。即使在那时,柯特已经初具了一位艺术家的主要气质——让人激动得坐立难安或是感动得心潮难平。
庞曼把“涅磐”的样带带到了音乐广播网公司,当时西雅图的地下音乐人大都曾在这家传送背景音乐的公司打工,干的都是复制磁带、清洁磁头之类的低档活儿,但他们把这儿成为争论焦点。庞曼满怀热情地推介“涅磐”;“这支乐队想找个鼓手,谁想发家致富就赶紧上啊。”但是,圈中人士对“涅磐”似乎并不热衷,对他们而言,柯特的吉它太过扭曲,编排太过复杂,他们当时看好的是那些更为直截了当的音乐。同时不可否认的是,柯特他们毕竟是从“乡下”来的,这多少会影响城里人对他们的认同。帕维特则认为“涅磐”太过“摇滚”,不够“地下”。但他在中心酒店看完乐队的演出(这场演出观众并不多,但如今人人都争着说自己当天在场)后,也承认其大有潜力可挖,而且他作为一个颇具学养的摇滚研究者,敏锐地看到了“涅磐”所代表的摇滚新方向:长期以来,美国的独立音乐一直是被东海岸的电台、俱乐部、歌迷杂志和形形色色的小道消息所操纵着,大学及艺术院校的背景更是必不可少。但“涅磐”却代表着一股新生力量,他们没有上过大学,但同样极富创造力、才华横溢、而且少有书呆子气。因而帕维特和庞曼感到了一种潜伏在“涅磐”和柯特身上的火山般能量。
    但当时的柯特却还对“地下流行”公司一无所知,他把小样复制了许多份,寄到了他所知道的所有的独立唱片公司,其中包括SST公司、“另类触角”   (Alternative Tentacles)公司,以及他非常喜欢的乐队“傻冒冲浪手”、“即兴聚会”和“剧黑”(Big Black)所在的“触发”(Touch&Go)公司等等。柯特寄出了大约20盘磁带,接到了一大堆回信和各式各样的小礼物,有洋娃娃、糖果和装着假蚂蚁的旧避孕套之类,就是没有他渴望的试音通知或邀请。
    最终还是庞曼给柯特打了电话。尽管柯特没有给“地下流行”寄过样带,但他喜欢的乐队“声音公园”正同庞曼在一起,所以他同庞曼约好在西雅图的“罗马咖啡馆”见面。庞曼眼中的柯特是一个“非常腼腆、非常谦恭的人”,“一个非常好、有礼貌的哥们儿。”但是,奎斯则由于对这次见面太过紧张,在来西雅图的路上以酒压惊,像往常一样地酩酊大醉。在会面时,奎斯一直攻击庞曼,肆无忌惮地大声打嗝,并对着其他顾客大叫大嚷。柯特则在一边面带微笑,冷眼旁观这件他“一辈子见过的最好玩的事之一”。庞曼竭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搭理胡搅蛮缠的奎斯,并说服柯特让“涅磐”在不久的将来先出一支单曲。也许是“涅磐”的音乐和柯特的人品才让他终于能在奎斯的无理取闹中忍气吞声,完成使命。
    而对柯特和“涅磐”而言,当时最急切的事并非找到合适的东家,而是找到合适的鼓手。早在录制小样之前,阿伦就已经开始动摇,他厌烦每天晚上都参加排练,他参加排练的目的只是为了玩玩,犯不上如此辛苦;他虽然开始称自己已经是朋克迷,但内心深处依然同柯特和奎斯道不同,他依然留在阿伯丁并指望有朝一日能当上木材公司的经理。渐渐地,柯特他们便失去了同他的联系。
    录制小样时,鼓手是由戴尔.克罗弗担任的,但刚录完不久,他就必须随“讨厌鬼”到旧金山去了,于是他推荐同他一起组队玩过的戴夫.福斯特(Dave Foster)接任。尽管柯特和奎斯都觉得戴夫.福斯特其人水平一般,但还是接纳了他。他们要求他忘掉以前打鼓的方式,只要猛敲一气就成。结果,福斯特付出了惨重代价,他加入乐队时带的是一套12只的鼓,等他离开时,鼓只剩下一半。
福斯特参加的头一场演出就因穿得太过整洁而遭观众嘲笑,难为他按奈住自己一向暴躁的脾气,尽心尽意地投入到了演出之中。但是,当他的女朋友瞒着他同别人幽会时,他再也无法克制了,他把那个插足者暴打了一顿。但他没料到的是,那厮的爹是邻近一个小城市的市长,于是福斯特被判刑一年,鼓手梦暂时告终。
柯特迫不得已,只好又请回阿伦参加排练。一天,他们俩在一起喝得大醉,阿伦却嫌不过瘾,开着柯特的车去买啤酒。但他却一去不返,一头扎进了小酒馆,直到站都站不住时才开车回返。在半路上,他撞到了一名黑人警察手上,他不仅不认错,反而大叫大嚷,甚至出言不逊,最后连柯特的车也被充公了。
    第二天,柯特打电话叫阿伦参加排练,阿伦却说自己酒还没醒,没法排练。柯特挂上了电话,阿伦永远地被“涅磐”淘汰。(当“涅磐”如日中天时,有人替阿伦惋惜,说他本来也可以成为百万富翁的,阿伦却说,“没错,可那就同摸奖一样......我不后悔,我就像‘披头士’里那个叫什么来着的家伙一样。”但他也承认,“我喜欢同他们在一块玩,但我那时候太年轻、太傻,还有点昏头昏脑。”1994年6月,阿伦曾在酩酊之中对记者悲痛而真切地说:“柯特是我见过的最酷的人,现在也依然如此。我爱他。”)
    取代福斯特和阿伦的是查德.钱宁(Chad Channing)。这个小个子鼓手是位电台主持人的儿子,也来自于一个父母分居的家庭,并同柯特一样从高中退学。柯特第一次注意到查德是在一次同台献艺时,看到了查德那套玻璃纤维做成的闪闪发光的鼓。柯特当时便对奎斯说:“天,我们要是把那哥儿们弄过来就好了!看他那套鼓!那是我见过的最牛的东西!”
    柯特当时还在《西雅图火箭》(Seattle Rocket)杂志上登了一个招聘鼓手的广告,但应征者水平极低。于是几经接触之后,他终于还是让查德带着他那套引人注目的鼓架进入了“涅磐”。着时候乐队的排练地点是奎斯家的地下室,他们依然是苦中作乐、玩命死磕,不仅邻居抱怨不断,连奎斯和谢丽养的兔子也成了他们的敌人,它们把电线咬得七零八落,使得他们停止排练一个星期,以便能挣到足够的钱买几条新电线。
    当时除了排练已录在小样上的歌外,他们也开始一些新歌,像《大人物》(Big Cheese)和《学校》(School)等。此时柯特的创作也渐渐同乐队融为一体,他喜欢的方式是由自己弹出一个动机,然后奎斯和查德加入其中。在每个星期两到三次的排练中,他们的配合也日渐默契起来。
    “涅磐”这组阵容的首次露面是在西雅图中心酒店的一场慈善演出,时间是下午6点。但在时针已指向6点时,台下还是空无一人。“涅磐”新阵容的首场演出便在一片沉寂中草草收场。他们在同一场地的第二场演出,观众亦寥若晨星。但看到了关于“涅磐”的第一次公开报道,这篇由多恩.安德森(Dawn Anderson)撰写的报道指出,乐队在现场演出时显得过于紧张,但他敏锐地指出,“假以足够时间的排练,‘涅磐’会比‘讨厌鬼’更棒!”
    这篇报道是柯特心病的良药。长期以来,他最为担心的便是怕别人说他的音乐是对“讨厌鬼”的抄袭。在此之前,当“西雅图之声”的一位定调人查尔斯.彼德森(Charles Peterson)认为“涅磐”太像“讨厌鬼”时,柯特曾沮丧万分,甚至火冒三丈。“讨厌鬼”的确是他的领路人,但任何一个明眼人都可看出,柯特早已经在努力抛开他们的影响,用自己的心灵歌唱。但如同任何一个伟大的创作者都曾有过不自信的一刻一样,柯特也一直在怀疑自己的原创性,这种怀疑或许还因“涅磐”在起步时的艰难而被加倍放大。这是许多人都曾体会过的心理阴影,它如同一块沉重巨石,那些不曾被它压跨的心灵,无非是多了一份死不回头的决心,才不曾在急剧的喘息之下让独具的才气死于自怜和自怨的荒原。一旦他得瞥荒原尽头的绿野并加快脚步,他会猛然发现,那寂寥的荒原原来只是必经的魔幻,它不仅毫不可怕,反而成了一种足以自得的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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