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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版友建议再说说马七,想想还是算了,网上马勒文字甚多,较有代表性解释是说马七代表了马勒音乐创作的彷徨与预见,即:浪漫主义音乐创作行将走到尽头,20世纪现代音乐开始走上舞台,在我看来,夜曲谐谑曲的鬼魅与惊惶色彩意有所指,而第一五两乐章的强横、重叠、曲隐、复杂则说明旧的音乐传统顽强、却行将告别历史舞台,现代音乐的帷幕迷惘不明却不可避免的拉开,这样解释有它的合理性,但针对性太强,我以为把它作为创作背景看待更合适,它有助于音乐思维的展开,但听音乐本身、特别是听马勒这样标题性较强的作品则不宜有太过直接的针对性,马勒自己屡次将创作的标题删掉不无道理,将欣赏者的音乐联想限定于某个固定空间乃是听音乐的疾讳,音符本身再复杂也有限度,但演绎者解读的空间则要广阔的多,而聆听者由此展开的联想则可能是无限的,划定范围虽有助于将音乐以具像化图影来理解,却无异于斩断联想的翅膀,因此:越是标题性作品,越须适度忘掉它的标题性,马勒音乐的可贵就在于它更易激起你的联想、更富于音乐的美感,时而曲径通幽、时而豁然开朗,不管音乐向哪个方向流动,它绝不会让你的大脑一片空白。
克劳斯·滕斯泰特率伦敦爱乐团的EMI版于1980年10月录于伦敦阿贝路,上传的此版出自EMI2011年滕斯泰特马交16CD全集版,手里的几套《马交全集》各领风骚,但若以演绎论,滕斯泰特深得要领,这版马七就以稳健的架构、宏大而宽阔的幅度、充沛而丰富的想像力一举改变了人们对它的轻视,说句有点过头的话:马七因滕斯泰特而改变,听了滕斯泰特的马七,我想cm大概不会再轻视它,我是对这版录音甚喜爱。
第一乐章能够深入作品核心从而揭示音乐灵魂的演奏我不知还能有谁,但滕斯泰特肯定占一席,而这番感受却又与音响效果无关联,它更多是来自对作品内蕴的激发,几版杰出的马七都能引起共鸣,唯有滕斯泰特对我个人来说醍醐灌顶,开悟的“点”找到了,他为演绎注入了带有强烈内蕴的、传统德国式的音乐思维,开声瞬间就不同寻常,惯常我习惯的、打击乐器和铜管联手造就的音压力度变的不再那么重要,却因为均衡的流动显得富于思考,铜管压抑“向下”的延伸让舞台开阔起来,并由此成为开阔的交响视野与音乐建筑感的基础,而弦乐更为温情的“眼神”(第4.51分)也平添了强烈的人文气息,他带有英雄般凝眉沉思的演绎让第一乐章信息量陡增,滕斯泰特以相对均匀的节奏推演和开阔的视野为一条主线,一下子提升升华了作品内质,这与仅仅注重马七音响性能的版本有明显区别。
中间三个乐章,慢悠悠的第一夜曲很有情趣,你听听,他擀起来能比伯恩斯坦“擀”的还悠长,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喜欢这个乐章,老先生仿佛就在庭院后坡慵懒散步(注意慵懒这两字),为此,他明显压制定音鼓的音压与恐吓声,尽量让其发出沉闷的声音,直到大提琴的三声中部出现,滕斯泰特舍弃了类似“巴克斯队列”那样的醉态,他的步态更为正统,却把姿肆的因素大为降低,但你却分明能感觉出魅人的内蕴被激发出来,包括音乐的画面感,滕斯泰特从来不大愿意开“玩笑”,比起幽默,他更愿意思考,这个乐章的确给你带来轻松,却并未让凝眉完全松开,结构上有些“散”了,但从“解释”这个角度观察,这个“散板”却也散的让我信服。
谐谑曲大为降低了作品本原的惊骇效果,但你若有信心,听听他在他这片“田野”里的踱步多么自在!我为啥总是高看一眼滕斯泰特的马交?就是因为他在看似寻常中总能有异于别人之一笔,而这一笔,足以改变传统,却又能以“胜似闲庭信步”的步态走出自己的“方方圆圆”,马七的谐谑曲,滕斯泰特独一无二。
第四乐章夜曲II 总的看有点太“郑重其事”,德国人还是一贯的不大讲究情趣,不懂该咋的让演奏“生动”起来,合奏各分部不厌其烦介绍(卡农性的重复)异国的奇异情调,第五乐章虽具有大布局的规整感,却并未掩盖演奏的兴奋度,滕斯泰特把音乐推力掌控的抑扬顿挫,细节处理也足够鲜活,你仔细听,器乐的鲜活是能感觉到的,音乐画卷的“舒展”则说明很有定力,只是咋听起来节奏上仍不如索尔蒂版机敏,但他整体演奏的方整与规则我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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