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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lence

图翁内拉的天鹅
                                          ―――徜徉在黑水河上
   这是芬兰作曲家Sibelius的作品4 Legends的其二，图翁内拉是一条流向地狱的河，黑色的天鹅在河面徜徉。在应急灯堪堪不支的微弱的光晕里，我定定地看着Eternity的封面好久，突然想到这个。
   辽阔的稀树高草草原，被秋女神的手抚成金黄，这个穿着宽大罩袍的黑女人陷在松软的干草里，出神地凝视着身边的地。也许是只蚂蚁，也许是块土粒。
我第一次知道Alice Coltrane 这个女子，是在一列每天奔忙的火车上。我从南京返回北京，为了一件事情。这是班夜行的火车，因为瘟疫，很少乘客。深夜，打牌的人们也睡了，我突然醒来，想起那年她曾和我同乘这辆火车。瞥一眼窗外无边的黑，赶紧翻出包里的一本书。
   无论如何，她总被介绍成John Coltrane的妻子，我想，善意的人们一定是愿为她增加荣耀的。她一九三七年八月廿七出生在也许我一生也不能去的底特律，七岁的时候开始学习演奏钢琴，竖琴和管风琴，加入了教堂唱诗班和当地的小爵士乐队。一九五九年，她去巴黎师从伟大的Bud Powell学习钢琴。
   在她的故乡底特律，她开始了早期爵士生涯，这是BOP流行的时代，所以，她也演奏着BOP乐。当时的几位著名艺人，吉他手guitarist Kenny Burrell 和萨克斯手 Lucky Thompson 都和她有过合作。六十年代早期，她一直在颤音琴手Terry Gibbs的乐队里。在一次巡回演出中，她遇到了那个男人。John Coltrane,一个天衣无缝的乐队搭档，一个天衣无缝的心灵捕手。1966年，他们结婚。
   他们婚后的生活我无从得知，但我想应该是幸福的吧。Alice取代了John领导多年的乐队The Classical Quartet中的钢琴手McCoy Tyner，直到John去世。
   其实只有一年的光景。1967年，John走了。
然而他是永远和她在一起的。丈夫的音乐永远是她创作的源泉，更重要的是，John改变了她的精神世界。在他生命的后一部分时间里，John Coltrane,这位曾经因为吸毒被Miles Davis开除出乐队而后成功戒毒的伟大男人，在好友Eric Dolphy的影响下迷上了印度文化。素食，打坐，体操成了简朴生活每天不变的内容。妻子与丈夫本是并蒂的叶儿，Alice皈依了印度教的老师Satchidananda，取了印度名字Turiya。
   而Eternity是她最后一张录音室专辑，1976年，是她在加州建立修行馆后的第二年。
Spiritual Eternal,这是第一段音乐。Alice在竖琴上奏出一连串嗡鸣的琶音，虚无飘渺，就象陪我坐火车的那片黑暗，究竟谁更永恒呢？很快乐队齐奏，粗暴而温柔地插了进来，在BOP已经过时的时代，他们显得那么温和，温和到用华尔兹式的布鲁斯来打动这位女士。模拟时代的录音总是那么温暖，然而填不满Alice无限广阔的宇宙。印度，一个崇拜牛，充满苦行僧，炎热潮湿的地方，竟和Alice无垠的宇宙幻化为一体了。
   我怔怔地听下来，一句话也说不出。
   最后一曲，她用了一个乐队。Spring Rounds From Rite Of Sping,这名字透露着它和Stravinsky脱不了干系了。Alice的乐队编制一直在变，从三重奏，到了后来Stravinsky的管弦乐编曲方式深深的影响了她，一个大乐队就很必要了。只是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大乐队，无论是Count Basie这些老人们，还是二十五年后的新大师Wynton Marsalis与落杉矶爱乐一百零六分十六秒的合作。开头的十几秒会让人误以为这就是正统的古典音乐，但当管风琴奏出进行曲式的坚定忧伤与思索的时候，我知道这是Alice Coltrane.再过一会，乐队如同疯魔一般，奏出紧张的不和谐和弦，不规整的切分音不时地打乱节奏。五分十七秒，一切归于平静。我说不出它究竟为什么好，也不知道它为什么叫我感动，就象我告诉她，能说出理由的爱，便苍白了。
   写完这些，CD也放到了头，黑夜里传来光头自动归位而发出的沙沙声，太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