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謂古典？calvino淺談古典音樂及其他

calvino

论坛上的网友在咨询耳机的时候，总是这样问：这个耳机的古典表现怎么样？而对于古典，其含义有多种。古典就是classical,就我的理解，它总共有如下含义：

1。  它指17-18世纪的古典主义音乐。古典主义音乐对于乐式结构的完美性、平衡性的追求和浪漫主义对曲式的不羁和个性张扬有着鲜明的对比。
2。  它指古典音乐。就是指和20、21世纪以来广泛传播的现代音乐相对的古、近代音乐。包括巴洛克、古典主义、浪漫主义、印象派音乐。这个概念比第一个古典的概念更加宽泛。
3。   高雅音乐。高雅音乐我理解就是作为民歌、流行音乐的对立面呈现的，室内乐、歌剧、交响、艺术歌曲等等都是高雅音乐。尤其是商业流行歌曲横行的今天，高雅音乐与其的对立越加鲜明。
4。  经典音乐。这是classical最接近本意的含义。那些历尽岁月流逝而弥新、古树长春的古典作品，那些经过时间考验而生命力持久的现代音乐作品，都可以称做classical,classical的音乐不在于古典和浪漫的区别，也不在于通俗和高雅的区别，更不在于古代和现代的区别。


   而通常意义下，古典音乐是以古典主义和浪漫主义、印象派音乐的统称出现的，作为这个概念，还是比较好理解的。但是作为高雅音乐身份的古典，从体裁、内容、时间上讲就十分宽泛了。高雅音乐所表达的主题从最严肃深邃晦涩的人类命运、意志、爱、追求、信仰、抗争、悲痛与沉思、大自然等等到最轻松愉悦通俗的人们的自然情感流露、日常的平凡思绪、欢乐和忧郁等，多数伟大的古典作曲家都曾经创作过从最艰深的严肃的高雅音乐到最通俗、愉悦感官的高雅音乐。由于严肃音乐的表达方式大多复杂甚至晦涩，所以对于我们比较难于理解和接受；而比较通俗的高雅音乐，由于其旋律更贴近普通人的内心世界，尽管理解其真正的内在美还是有难度的，但是其音乐语言通常是普通人较易接受的。但是这不意味这严肃的高雅音乐一定比通俗的高雅音乐要艰深得多。理解音乐的难易和音乐本身的内涵深浅和音乐表达的语言方式有关，而由于人们的音乐语言的习惯定势或者叫惰性，他们通常对自己不常接触、听起来不太顺耳的音乐语言有抵触、回避心理，就算他们其实并不古怪或者多么深奥。典型的例子就是古典和摇滚这些现在的小众化音乐。通俗，严肃，只是相对的概念，当年奥地利皇帝约瑟夫二世曾经这样评价莫扎特的《后宫诱逃》：“虽然它比我所听过的所有音乐都要好，但是音符太多了，这不是我们的耳朵所能接受的，”而现在，更多的听众已经理解了这部伟大的歌剧的伟大之处；只不过那些“深奥、古怪”的音乐理解需要的时间更长，需要更细致耐心的聆听罢了。
   说到莫扎特，可以说他和贝多芬就是高雅音乐的分界碑，莫扎特代表着浪漫主义之前高雅音乐的最高成就：极其自然的情感流露，质朴的音乐语言（无论表达的感情复杂程度），清高脱俗但不失真情，崇高而不失亲切，充满活力而不失温和慈祥，虽然也有伤感和悲凉的情绪，但用来表达这种情感的音乐语言并不是象浪漫主义那样通过类似命运与人类的英雄意志的激烈抗争、理想和现实的冲突与彷徨等等宏大复杂的手法来体现，而是以一个极其纯净甚至甜美静谧的形象出现的，甚至莫扎特对音乐体裁新的改动也不是出自要evolution，那是自然而然的艺术需求。莫扎特和莫扎特之前的古典音乐就是这样：讴歌上帝与赞美纯洁的灵魂（JS BACH语）。要么赞美上帝，要么表达情感美和感官美，尽管巴洛克时期的作曲家竭力的表达了人类丰富而活力的情感，尽管巴赫创造的那个时代最虔诚严肃的音乐中也表现了滴水汇成汪洋的恢弘气势和澎湃的热情，但是其音乐语言始终是率直质朴的，朴素但精湛，你难以在其中微言大意，难以体会多少深奥的内涵和探求，但那么直白的音乐你却难以企及真正的意境。浪漫主义之前的音乐就是这样，质朴自然而意境辽远。
   浪漫主义彻底扩充了严肃音乐的含义：它在说，音乐不是受别人人支配的产物，它应该首先是个人对自己心灵的激荡感情、精神的精华，不是贵族的附属品。音乐也不应该仅仅表达自己的复杂情感和信念，对命运的抗争、对世界的探索、对真理的追求、对人类的苦难与欢乐的探讨、对未来的不懈追求，等等，浪漫主义更是要把音乐和哲学、文学一样提升成为一种无限的“语言”，它甚至比哲学还哲学。后期的浪漫主义大师们：瓦格纳，马勒，R施特劳斯，布吕克纳等等更是把这种信念推至极至，以万物为主题，手法的复杂深邃也考验着人们的感官和心灵。在此，音乐就是探索世界的一种密语，音乐的严肃性大大的增强了。
   但是，正如区分音乐的好坏优劣与音乐的高雅和通俗无关，区分音乐的严肃与否也和音乐的高雅和通俗无关。浪漫主义的音乐中实际包含浩如烟海的通俗的高雅音乐，实际上看看我们平时听的音乐，我们对这些音乐的关注程度远多于巴洛克、古典主义音乐，贝多芬的序曲，改编的民歌，舒伯特的大量的艺术歌曲，门德尔松的音乐，肖邦的许多舞曲钢琴曲，即兴、谐谑曲，柴可夫斯基大部分的作品都不可不说率直通俗，连勃拉姆斯这样非常严肃的作曲家也留下了象《海顿主题变奏曲》这样直毒人耳的作品。对艺术的崇高信仰应该是严肃的，但是以否定、抛弃艺术形式的丰富性和普罗大众性为代价来获得所谓的“严肃高雅”则是不符合自然规律的。
   而经过时间的洗礼，我们看到无论是高雅音乐和流行音乐，都有可以称做classical的作品，同样也都鱼龙混杂。拿最严肃的高雅音乐说，尽管它更源自内心，内涵更深邃，但如果作者缺乏极强的艺术驾御力，其对听众的启迪与共鸣也会大打折扣；有的作品即使依附于宫廷权势喜好和政治压力，但依托作者强大的艺术力量也可以使这样的作品另辟溪径，该有的内涵决不会少。同样。流行音乐的工业化大生产也不一定代表其所有产品都是浅薄粗陋的东西，通过多年来的生产制作和竞争，今天的流行音乐已经具备了比较成熟的制作方式，不仅能满足大众的需求，而且某些音乐还能反过来引导大众的情感。音乐本来就应该是丰富多彩的，音乐的好坏并不取决于体裁，不在于它是否是古典或浪漫，不在于它是摇滚还是流行，作为最广泛的音乐形式应该是通俗轻松的，这种表达方式更能满足大众的精神需求，而象勃拉姆斯、马勒等以及新古典、新浪漫、印象派等严肃的音乐，其潜在的受众人口在总人群中还是占少数的，而且也没有必要去“普及”这些严肃的音乐，要求所有艺术家都去做严肃音乐。但是无故去鄙视讥讽严肃音乐的主题态度等观点，我则坚决不同意。确实这样的音乐不符合“实用主义”的标准，但是你不能否认严肃音乐的意义，虽然严肃音乐不能替代也不该替代那些通俗的音乐，和摇滚相同的一点，它从来不会去自己讨人喜欢，它不会希望所有人去喜欢它。它代表着人类音乐的最高诉求，这是不容蔑视的。也许你不在乎永远闪耀在天空中高高在上的恒星，你只在乎迎面吹来的凉爽的季风，但你不能无视和否定恒星的存在，因为没有恒星的存在，季风的能量也无处可来，没有巴赫、贝多芬等大师对音乐语言的创新，也不会有今天音乐的多姿多彩。而现在大多数流行音乐什么样子呢？用陈奕迅回答记者采访时说的的话来讲，就是“音乐这种东西，本应该是放很多有自己个性的东西在里面，就像绑鞋带，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方法。但是现在的公司，都是根据市场在做专辑。香港地方小，歌手又越来越多，所以公司害怕做跟别人不一样的东西，都是想做一些大众一听就能够接受、非常简单的东西。所以大家才觉得现在香港的音乐很闷，听来听去都是一样的。以前张学友、谭咏麟的专辑，能卖60万。香港那时大概有600万人口，可以占到10%。但现在能卖到6万的都很少，古巨基的精选卖了7万多，很不错。但那是精选，值得去买。如果没有之前的专辑，怎么能有精选？即使这样，销量也还只是以前的一成，现在很多新人的专辑，能够卖到6000张，公司就觉得非常不错了。这其实很可悲。所以现在都想打进内地市场，但首先你要有好歌，才能进内地啊。他看来，香港现在的很多歌手，尤其是新人，在唱功方面都有很大的问题，“不会唱歌就不要唱歌”。他说：“媒体不支持，歌手也唱得不好，真的。很多新的歌手，都要再去做演唱方面的训练。我觉得自己比较好的是，以前我为了兴趣学了一些声乐的知识，对现在很有帮助。但并不是很多人都有我这样的经历，入行的歌手应该要多加训练，不会唱歌就不要唱歌。观众不是愚蠢的，好听不好听大家是分别得出来的。有些歌你一听就被打动了，有些歌是要慢慢酝酿体会的，但也有些歌不管你听多少次，还是听不出感觉，觉得没意思。做音乐要很用心，很真诚的。有些歌手，本着金钱的目的来做音乐，怎么会成功？音乐就应该是要分享信息，记录下来一些回忆的感觉，好像从前人们唱山歌，就是为了传情达意。做音乐就不要为了赚钱，很喜欢音乐的话，就应该一辈子做下去。”流行音乐，其总体的特征就是这个样子了，制作人惟恐被“时尚”淘汰，只要大众好接受，就不惜牺牲自己的艺术个性，甚至牺牲起码的艺术水准，唱功不够舞功绯闻功补，一阵风过后，又能留下些什么呢？留下的，都是流行音乐家不完全屈从于市场的真诚严谨之作，有人曾经说古典就是古代流行音乐的精华，这不完全对，因为其中一些作品从来就没有“流行”过，而很多风靡欧洲的民歌和舞曲也一直流行到了今天。古典音乐经过几百年沧桑洗礼，留下来的绝大多数作品其本身的存在就证明了它的价值，而且某些古典作曲家对于作品的严肃可以说超乎想象，比如勃拉姆斯，我们在他的作品中几乎看不到他的成长轨迹，因为所有他不满意的作品都已被他付之一炬。
   

    我没有任何理由否定音乐世界的多样性，而音乐的终极追求更是不能放弃；每一种音乐语言都有它存在的价值，每一种音乐的体裁都会有良莠不齐的作品，每一个人的音乐语言习惯定势都有所不同，我就是从浪漫主义------古典主义-------重金属摇滚-----朋克摇滚  NEWAGE-------黑死金属、歌特------流行  HIPHOP-----民乐  JAZZ  民谣-----  一直到所有音乐只要好就听的道路走过来的，或许你现在不喜欢有些音乐体裁，或许人和人真的不同，但是我还是相信，体裁不是障碍，只要是好音乐，都应该是全体人类的财富！就算你一下子接受不了所有的音乐体裁，也该起码象当年奥地利皇帝约瑟夫二世评价莫扎特的音乐那样比较公正的说，虽然自己接受不了，但是这种音乐确实好！接受所有不同种类的好音乐是一个21世纪人可以有的胸怀！